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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祈求神的旨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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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公萱努力理解了一下目前的狀況。

對方之所以想對她使用“致幻”,大概是覺得她的能力如果失控了,可以達成某種目的。在這種假設下,在太宰治身邊確實是一個很保險的方法,因為即便是失控了,也可以被及時制止。

她不被敵人控制,就是最好的幫忙的方法。

但是如果去太宰的家裏,謝公萱還有一絲猶豫。

最後,謝公萱還是問出來她目前最擔憂的問題。

“你做飯?”

場面突然寧靜了幾秒鐘。

太宰治意料之外的回答:“沒問題哦。”

“那你洗碗?”

謝公萱決定得寸進尺。

”哎?公萱那麽方便的異能不用來洗碗嗎?”

“異能怎麽可以用來洗碗?!”

“嗯,烈焰戰神之劍是什麽來著。”

“……行,我洗碗。”

旁邊的群眾:???

大門緩緩打開,福澤社長出現在門口,兩邊是與謝野晶子和春野綺羅子。

先說話的是與謝野醫生:“怎麽樣,說服成功了嗎?”

不僅說服成功了,誰洗碗都安排好了。

謝公萱:?所以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就這麽打算了嗎。

回答的是太宰治:“嗯,是時候出發了。”

福澤諭吉看向謝公萱:“今天麻煩呆在四樓了。”

謝公萱大概看了一圈,發現這會兒國木田,太宰和與謝野都得出門了,不過有社長在,那就沒有問題。

於是她應了一聲。

太宰治出門前伸出手準備幫她解除異能,被謝公萱一個擊掌。

“一路順利。”

她這麽說著。

“知道了,晚上回來接你。”

國木田在踏出門之前,突然又轉過身,表情就像每天第一次翻開自己記事本那樣嚴肅:“我真的很兇嗎?”

謝公萱表示你不要上當啊。那個黑心棉的目的就是讓你日日夜夜陷入“我真的兇嗎”的自我懷疑啊。

於是她堅定地搖了搖頭,搖頭的瞬間國木田被一只手抓出去了。

“效率~就是生命~不能磨蹭哦國木田君——”

隨著太宰的聲音慢慢減弱消失在樓道,沒什麽人的偵探社變得安靜。

最新送來的報紙上寫著《蒼之使徒的隕落》,信子穿著白色的和服,渾身是血地倒在了地面,通過側面的拍攝角度,刊登的照片仿佛雪地盛開的紅梅一樣。

謝公萱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她最後平靜的容顏。

她喜歡上了一個生命閃閃發光的男人,卻直到死亡都燃燒在他的火焰之下。

謝公萱覺得自己好像也喜歡上了一個閃閃發光的人。

……

對著游戲玩了一會,謝公萱卻覺得怎麽都提不起興致,決定做一些能讓自己安心的事情。

社長辦公室外的謝公萱悄悄冒頭:“福澤先生。”

福澤諭吉擡起頭:“有什麽事情嗎?”

“我可以看一下有關這次行動的計劃嗎。”

福澤諭吉沒有回答,只是將一疊資料遞給了謝公萱。

“謝謝福澤先生!”

“太宰君的桌子上還有他們的地圖。”

拿著資料打算出去好好看看的謝公萱突然問:“對了福澤先生,可以問一下亂步先生去哪了嗎?”

“這兩天應該在京都辦案,不過他給你留了零食。”

謝公萱接過零食,發現是日本比較有名的一種果仁巧克力,背面還貼了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寫著:“相信你應該相信的人哦”。旁邊還有一個自信閃光臉的卡通小人。

“啊,是嗎,他昨天都沒有和我提這件事……是突然指名的委托吧。”

似乎看出來謝公萱有些不安,福澤諭吉想了想說道:“沒有必要擔心,我是不會讓被保護的對象受傷的。”

當然不會質疑武裝偵探社社長的本領了。

謝公萱朝著他感謝地鞠躬,然後退了出去。

……

翻開的資料上面展示,這個非法藥物生產組織的據點位於一個名叫c3的地下基地,內部錯綜覆雜,防衛機構完善。而不遠處,有一個大規模工廠c5,是這個組織明面上的藥物生產地。根據調查報告,裏面還有相關的子彈生產車間,將藥物做成子彈並且規模生產。

所以說,港口黑手黨其實也在為這個組織頭疼。

謝公萱輕輕地將這幾頁放到了一邊。

接下來就是異能者相關的資料,這個組織的主要成員一共有四十餘人,大部分擁有異能,不過有部分人已經在上次的沖突中被抓捕了。其中有一個就是“藥物化”異能的擁有者,目前沒有被捕。

之前搞事情的平村的名字也在上面,大概一年前還居住在韓國,因為“一不小心禁言了重要領導人”上了一次新聞。

所以到底是哪個伯樂挖掘出來的?

謝公萱把這張紙拍到了桌子上。

所以偵探社的計劃是第一天將c5暗中控制,第二天由軍警接手c5,偵探社主要成員和軍方的幾個異能者合作進攻c3。

具體的進攻路線圖非常詳細,看來應該沒什麽問題。

為了看地圖特意找到太宰治桌子邊的謝公萱本來打算將東西疊好,結果將剛剛拍到一邊的平村資料扯起來的時候,桌子表面一本書被打開了。

謝公萱疑惑的湊過去,看見了一堆物理科學的文字。

好奇心驅使她悄悄翻到了封皮,看到的居然是……

《量子力學中的時空觀》?

太宰治終於發現自己的智商應該用到正確的方向然後去研究科學理論了嗎?

這本書上一個字都沒有,只有一頁被折起來了,沒錯就是剛剛不小心翻開的那一頁。

謝公萱自我安慰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然後看向了被折起來的那頁紙。

“時空不是唯一的。時空與其他可能性的時空一起構成了世界……”

“幻想不是幻想,而是另外一種時空的可能性……”

謝公萱把這本書就這麽合上了,決定暫時不給自己找難受。

……

下午,謝公萱再次坐在了太宰家裏的桌子前,這次她果斷選擇了打車也不能讓太宰坐在駕駛位。

太宰突然積極:“為了迎接你,今天煮一道中國特色菜好了!”

中國特色?這成功的引起了謝公萱的好奇心。

“哇,你還會中國菜!是什麽?”

“十全之席!”

幾個拆開還能聽懂的字,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個不懂的詞。

“我在日本呆了快三年反而聽不懂日語了嗎……”

“就是十全大補湯的藥材,混合滿漢全席的動物,放在鍋裏一起煮哦——”

“!你可別,我還想多活幾年。”

“那活力清燉雞怎麽樣?我的拿手好菜哦。”

“……這個聽起來靠譜多了。”

後來被毒到半死不活對著自己放了三個治愈異能的謝公萱終於明白和太宰治扯上關系是不存在“靠譜”這種答案的。

打完宰手有點痛的謝公萱剛剛走進暫居的房間,就看見了醒目的柯基被子。

是那天謝公萱親手套的,太宰還說這個不是他自己用的,原來在這等著她。

好氣哦,再出去打他一頓吧?

算了,用一個更殘忍的報覆方法好了。

謝公萱拿出《雪國》,三次元的川端康成就是用這本書贏得了太宰治心心念念的芥川文學獎,她要通過觀賞這本書的方式對太宰進行一波報覆。

但是無論她在房間裏看,還是出去晃悠著看,甚至一邊看一邊讚嘆“真是一本優秀的書呀”,太宰都沒有反應。然後她難過地將書收了起來,心情頗為低落。

“看上去沒有事情幹啊……玩游戲嗎?”來自太宰的邀請。

“我就是從這裏跳下去,死外邊——”

“我們組隊。”

“……”

“帶你推新地圖。”

“上號。”

然後謝公萱就這樣玩游戲玩到了半夜三更,雖然太宰看上去不累,但由於是明天要上班的人,中途就被她趕回了房間。

“我願做一枚白晝的月亮,

不求炫目的榮華,不淆世俗的潮浪。”

依舊沒有入睡的謝公萱悄悄為自己點亮了一個小燈,然後悄悄地摸了出來。

月黑風高夜,是搞事情的好機會!

想到太宰會因為她慘無人道的報覆而痛不欲生的樣子,謝公萱拉開冰箱門的手都興奮地差點使不上勁。

明明挺大的冰箱,卻沒有放太多東西。是一堆簡單的食材,上方有幾個沒有打開的蟹肉罐頭。

幹脆全部打開加點魔鬼辣椒然後再用異能把包裝還原好了!

但是第二天白天的謝公萱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所以你早上就吃白米飯加生雞蛋??”

她懷疑自己沒有睡醒。

“普通日本家庭有很多是這樣的,或者你想要中國特……”

“不用了就這樣吧謝謝了怎麽能對辛苦做早飯的你挑三揀四呢。”

謝公萱這才發現太宰面前什麽也沒放。

“你不吃早飯嗎。”

“食物是不能帶來幸福感的——”

“這不能,既然我在這,我就要給你傳播良好的生活習慣。”

“咦,是嗎,我記得——”

“嗯,就這樣,聽我的,我們一起吃蟹肉罐頭吧。”

“……”

太宰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把自己的蟹肉罐頭分享出來了。

夾了一塊的謝公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鹹味刺激到差點把手中的筷子丟出去,但還是強顏歡笑地說:“啊,真不錯呀。”

“不錯嗎,可是你的表情有點像風化了幾千年的古埃及雕像哦。”

難道辣椒和蟹肉不能共存,共存了會變鹹?

“……你不試試嗎。”

謝公萱決定讓太宰也試一試。

太宰隨意夾了一塊,輕輕咬了一口:“唔,還行。”

真是一個吃東西都很有魅力的男人啊,不過為什麽他這麽冷靜?

謝公萱又試探性夾了一塊,恐怖的甜味讓她仿佛被一個二十米高的方糖怪物一拳打中了味覺。

對面的太宰依舊很冷靜,仿佛貼著“食物既不能帶來幸福,也不能帶來苦難”那樣的標簽。

謝公萱開始陷入自我懷疑,然後不信邪地夾了一塊太宰的。

這次的逆天苦味讓她不僅是千年雕像,還是被挖掘機撞了的千年雕像。感覺全身都不對勁了。

她艱難地放下筷子:“我……我看著你吃。”

“我只是陪著公萱吃啊,如果你已經吃不下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太宰說著,也將筷子放下了。

“不不不,這樣吧,你一口,我一口。”謝公萱決定魚死網破。

吃到最後,謝公萱麻木的大腦仿佛看見了滿天的星星,星星的中間有一個好看的少年,那個少年……笑出了聲。

到達偵探社的時候,謝公萱整個人被刺激的精神狀態有點錯亂。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太宰早就出門工作了,而她卻對著手機屏幕發神了十七分鐘了。就這樣看著屏幕上的七點五十九變成了八點一十六。

最後她用被極致五味給麻痹的思維得出一個結論:她被耍了!!

至於為什麽能清醒過來,大概是綺羅子專門投餵的一個小蛋糕,香軟而不沖突的味道讓她慢慢恢覆了理智。

感覺自己的舌頭恢覆正常的謝公萱:“嗚嗚嗚,謝謝你,簡直是救命恩人了。”

“沒關系啦,剛剛太宰先生專門打電話通知的,說你可能需要正常的食物平覆一下。”

謝公萱現在聽到太宰兩個字就不能好了,拿起手邊的報紙蓋住頭自閉:“……啊啊啊那個可惡的家夥。”

“意外的和太宰先生很熟悉啊。”春野綺羅子八卦地湊過來,“我們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樣一個人。”

謝公萱放下了報紙,開始合理推測:“啊,因為他失智和失格狀態切換的太快?”

春野綺羅子楞了楞,然後笑出聲:“哎?這麽說也莫名的有道理——不過,嗯,最讓人好奇的地方……應該還是脖子上和手上的繃帶吧。”

謝公萱回憶了一下他的人設:“其實他身上也都是。”

綺羅子:???

“所以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嗯?玩了一晚上,他倒是中途就睡了。”

“應該不是我理解的那樣吧?”

謝公萱沒有回覆,因為她無意中看見了報紙上一篇關於港口黑手黨罪行的報道,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

……不能吧?

她突然坐正,把綺羅子都嚇了一跳。

“一會再說,抱歉。我得確認一件事……你現在先去找福澤先生吧。”

綺羅子疑惑地點了點頭。

“因此,我們自從聽見的日子,也就為你們不住地禱告祈求,願你們在一切屬靈的智慧悟性上,滿心知道神的旨意。”

隨著謝公萱的聲音,整個橫濱的圖像出現在她的腦中,每一個街道,每一片綠地,還有延伸著的公路。

站在主要任務是找到港口黑手黨的人。順著地下據點和地面工廠的必經之路……

回憶著地圖上的方向,她倒著找著,終於發現了那個帶著帽子一身漆黑的中原中也,以及他身後的港口黑手黨重要成員,然後果斷的鏈接了上去。

中原中也本來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聽到大腦裏傳來了一個聲音。

“中原先生……這是我的異能精神鏈接,我在另一邊和你說話。”

站在謝公萱需要知道他們的部署,但是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應該怎麽樣才能讓對方開口呢?

“哈?還有這種效果。我說話你能聽見嗎——不是和你說話啦。”

謝公萱猶豫了一下:“可以聽見。”

“那好,有什麽事嗎。”

“……太宰先生現在有一個戰略安排,不過需要你的配合。”

謝公萱開始進入胡扯模式,如果不信的話……她看看有沒有讀心的異能好了。在精神鏈接的基礎上使用,應該可以無視距離的限制。

對面顯然猶豫了一下:“……那個混蛋叛徒,你不是說沒見過嗎。而且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啊。”

“太宰先生說他知道幾個暗號。‘這可真不錯,來了個小鬼’,‘灑水的游戲機’還有‘帽子裏的字被我看到啦’……之類的。”

謝公萱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前看過的情節,找出幾個看似只有他們知道的事情。

“還真是這家夥?餵,他現在在哪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好了。你現在去往的是哪裏。”

“……當然是那個該死的小組織的地上工廠啊!”

“地下據點呢?”

“地下那個小巢穴?沒有幾個重要人物直接派武裝部隊不就可以了。”

站在謝公萱可以確認自己的想法了……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拿到了兩份完全不同的情報,並且都將在今天發動攻擊。

謝公萱組織了一下語言:“另外有一個異能組織和你們拿到了相反的情報,所以你們的武裝部隊接下來會和那個組織的強大異能者對上。而你和身邊的主要成員對上的,會是來接手的軍警。”

一聽就是必然打起來的兩波人。

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相信了對方的目標就是謝公萱。

但是對方的目的,在上一次失敗後,就已經擴大到了……橫濱的三個重要勢力。

他想要三個組織互相殘殺,最好還是規模越來越大的那種。

“軍警?真是麻煩的家夥。”

中原中也旁邊的幾個黑手黨成員聽見他自言自語了一會兒本來就有些疑惑,這下他直接停了下來。

中原中也站定了,煩躁地一踩,地面就是一片塌陷:“但是來不及了,那邊已經到了。如果是真的,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帶著所有主力,去往地下據點。”

這是謝公萱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行。你的異能——小心別讓太多人知道了。”

中原中也派了幾個人先去查看情況,然後這麽叮囑到。

謝公萱楞了楞:“謝謝,我會記住的。”

在太宰治離開之後,她一直挺低調的,這個異能如果被太多組織發現,指不定又是什麽腥風血雨。

可惜的是,麻煩的事情一直在找上門來。

“行了,出發了。關於太宰的事情,我之後會聯系你。”

謝公萱本來還對於“他想怎麽聯系自己”這個問題有點好奇,但隨著她的視野向遠方一移動,她看見那棟高樓上獵獵的風,吹動了一個少年黑色的長袍。

“麻煩了。”

然後她斷開了和中也的精神鏈接。

她想到了那天,在監聽器的最後,她以為自己聽見了風聲。

實際上,也許是費奧多爾進入c3地下據點的電梯,朝著下方移動,直到信號失靈為止。

那個組織背後的人,就是……

“陀思妥耶夫斯基。”她用神經鏈接率先開口。

“……是《聖經》的屬靈吧。”費奧多爾沒有驚訝,只是這樣問著。

謝公萱使用的這個神經鏈接的句子,也確實是屬靈。

“抱歉,這會兒並不是和你探討宗教學的。順便,其實我只信馬克思。”

她早該猜到的。第一個襲擊她的計劃失敗了,就利用牽扯其中的幾個組織再形成了第二個計劃。之前的失敗會作為接下來計劃實行的最好的準備。如此一環扣一環,註重完美和調和,加上強大的布局能力……

一切都指向了陀思妥耶夫斯基。

平村在一年前上過新聞,但是卻在遙遠的韓國。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那個巧妙的發掘者,因為看到了這一條新聞,想起來他早就盯上的謝公萱,利用他達成了今天的目的。

“真想誇你,妖怪一樣的智慧。福耳庫斯也是你派來試探我的?”

福耳庫斯這個生命頑強的組織,兩年前開始就對她窮追不舍,但是在費奧多爾出現前不久,就突然銷聲匿跡了。

謝公萱現在只有一個疑惑,讓她如何都想不通的一個疑惑:“為什麽,對我上心到這個地步。”

費奧多爾只是少年氣十足地發出“唔”的音節,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下,謝公萱覺得自己肯定會被萌到吧。

“你其實可以猜一下的。”他這麽回答。

謝公萱沈默了一下:“……你專門等在這,應該不是為了和我玩游戲的吧。”

“唔,不願意嗎?”

費奧多爾有些遺憾的樣子。

“量子力學中,現實有無限的可能。但是最終世界只呈現了其中一種可能性。其他的可能性並不是虛假,而是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而所謂的‘書’裏面的就是這個世界的其他可能性。所以通過書,可以把現實的可能性,也就是幻想變成現實。”

“我們在‘書’的外面,也就作為一個主世界,但同時我們又是更大的書當中的一頁,只是作為那本更大的書的可能性之一。”

“而你,就是那本更大的書的外面所進來的吧。”

謝公萱突然睜大了眼睛。

她確實是從現實世界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

在她那個世界,文野本身只是一個故事,故事本身就擁有“自發衍生”的機制,作為讀者,謝公萱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個可能性而已。

她突然明白了對面的意思:“所以我在真實和幻想的界限……”

幻想這個詞也不能完全說是幻想,它的真實內涵是“這個世界的可能性”。

費奧多爾完全不給她慢慢思考的時間。

“是的,對於你來說,我們這個世界本就是可能性的一種,你在那本更大的書和我們這個世界的連接點……所以對於你來說,你本來就有鏈接真實和幻想的能力。”

“簡單來說,就是‘將現實的可能性變成現實’的能力。”

但是清醒狀態的謝公萱,並不能最大程度的去幻想。這就是為什麽在計劃的初期,他試圖讓謝公萱被致幻。

她有些茫然地回答:“所以……我真正的異能,實際上是‘把文學中的句子作為橋梁’的異能,而能把幻想變成現實,是因為我自身處於交接點的緣故……”

“沒錯,其實這些,在我提到量子力學四個字的時候,你就反應過來了吧?而我,是在近距離看你發動一次之後才明白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說到最後,帶了些孩子氣的不開心,但即便是看不見,謝公萱也能想象到他布滿黑暗的眼眸。

她不是書。但是卻某種意義上可以實現書的一切功能。

一切都是有針對性的……她一定要把費奧多爾的真實計劃告訴太宰才行。

“這些都是你,處於真實和幻想的界限的人才知道的信息。偵探社不知道黑手黨在幹什麽,黑手黨不了解軍警的布局……你要怎麽樣,才能讓這場風暴中心的人理解你,然後結束這次鬥爭呢。”

“……你什麽意思。”

“世界的夾縫是孤獨的。你本來不該屬於這裏,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理解你,無法知道你知道的事情,無法處於你處於的處境……”

“不能,理解我?”

“我就不一樣哦,我可以幫助你實現你想要的‘真實’,如果你願意和我合作的話——你並不屬於其他人,其他人也在和你錯開的時空裏,過於執著的話,最終也只是沒有誰能觸及的孤島——”

他的聲音像魔鬼的低語一樣,貼近耳邊,循循善誘的,想帶著她一路墜落到深淵裏去。

“他是太宰啊——”謝公萱突然這樣反駁著,“他一定知道的!——就算不知道——我也會一個字一個字的告訴他。”

“是嗎,我以為你聽了,會選擇我的。”

最後,費奧多爾這麽說著,語氣的末梢仿佛帶著難過的音調。

“砰”!

窗外的狙/擊/槍就這樣開了一槍,正對著她的頭部。飛速前進的子彈讓謝公萱根本沒有說出一句話的時間。

難道要這樣沈默的,被一顆子彈結束生命嗎?

拉開的窗簾被輕微的風掀開一個角,一瞬間的白色光芒像神靈的懷抱。

死了也好。

……

當。

被劈成兩塊的子彈墜落到了地上,旁邊的福澤諭吉還保持著出劍的姿勢。

“沒有必要擔心,我是不會讓被保護的對象受傷的。”

他這樣說著,收回了劍。

“多謝……”

謝公萱反應過來之後第一時間去尋找太宰治,他在哪裏,他還好嗎?

真實和幻想的界限,縱使有界限,我也要親手撕碎!

因為我……那麽喜歡你啊。

喜歡到就算不在同一個世界,我也要披荊斬棘,殺出血路來,拼盡一切去靠近你。

然後把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心情,一起告訴你。

腦海裏出現了橫濱的布景,努力在c3中尋找他的身影。

繞開了滴著血的紅色的粘稠的道路,在宛若地下迷宮的據點層層穿透,卻只能找到蔓延著沒有盡頭的黑暗。

不對……太宰他不會親自下到地面據點的,他應該還在外面。

謝公萱突然想起什麽,將搜尋範圍轉移到據點的外部。

找到了,他就在那裏,沈默地後退著,前方就是槍林彈雨。

但是謝公萱試圖鏈接他的時候,整個人的視線倒回了現實。

人間失格……

不信邪的謝公萱看到他暫時沒有危險,果斷撥打了電話。

電話的嘟嘟聲,讓她心亂如麻。

第一聲,會不會出現什麽意外呢?

第二聲,他現在會不會突然被偷襲沒有辦法接電話?

第三聲……

“餵,公萱嗎。”

“太宰——你知不知道——”

謝公萱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說起,電話裏陷入了短暫的沈默。

只能聽見那一邊傳來的,鋪天蓋地的步/槍連射的聲音。

最後,太宰輕輕回答。

“知道的。”

“啊?”

“我知道的,你做的很好……等這邊結束,我接你回家。”

“嗯……嗯!嗚……”

她趕緊按了掛斷,總不能讓對方聽到自己哭泣的聲音。

就像心中壓著的很重很重的石頭被輕飄飄地搬走了一樣,她在靠著墻的角落縮成一團,怎麽都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福澤諭吉還沒有離開,也蹲下了身子,似乎有些為難地沈默了一會,然後想起什麽似的遞過來一顆糖。

“嗚,多,,多謝。沒事,我就,一時緩不過來。”

福澤諭吉靜靜看著她,只知道謝公萱剛剛和太宰治打了電話:“等太宰君回來,讓他加班。”

她也跟著笑了:“嗯……加班!”

安慰完她的福澤社長把全部的糖留下,然後回了辦公室。

謝公萱一直哭著哭著,很久很久之後她才想起來,這個組織一會兒就沒了,為什麽還要跟著太宰回家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確實是控制人心的高手,盡管謝公萱已經初步對情況做出了應對,他已經不占有戰局的控制權,他還是想通過危急的外部形勢和巨大的信息量試圖控制她的想法,讓她在難以判斷的形式下被迫接收費奧多爾的思維模式,簡單來說就是洗腦攻擊。

如果說唯一失算的地方……

謝公萱看著自己的手想著,大概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那個人就帶給了自己,出乎意料的,任何時刻都不會動搖的安全感吧。

而太宰,此時正位於非法組織,軍方,黑手黨異能者,失散的武裝部隊,警察,偵探社多個勢力共處一室的亂局中。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可以的。

畢竟謝公萱已經選擇去相信“她所應該相信的人”了。

……

在太陽漸漸傾斜,大地已經染上了落日的橘色光芒的時候,謝公萱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

第一個回來的人是虛弱的國木田,他整個人憔悴地如同被群毆了一頓,平常整齊的衣著起了褶皺也顧不上,只是如行屍走肉般進門,仿佛動作大一點就會傷到五臟六腑。

這次的敵人這麽兇殘嗎?

謝公萱還沒有問出聲,就聽見他用發抖的聲音艱巨地表現了自己的憤怒——

“啊啊不過是一時間沒註意,太宰這家夥就拿到方向盤了——”

謝公萱回憶了一下上次的天旋地轉,突然能理解這個情況了。不過沒想到能輕松單挑壯漢的國木田居然會虛弱到這個地步,她上次的狀態可好多了。

同情的謝公萱幫他倒了一杯水:“所以太宰跑哪去了?”

聽到這句話的國木田差點把手上的紙杯捏碎:“司機在車裏直接暈過去了,車子也卡到路中間了,後面一群軍警跟著他從任務地點一直追到神奈川縣,如——”

“我回來了。”

國木田甚至還沒有吐槽完,太宰治就打開了門,看上去精神狀態良好,甚至意氣風發,一點灰塵都沒落,完全不像打完架回來的。

謝公萱:不是吧,我身體素質這麽強嗎?司機都可以整暈過去?

國木田這次真的把手上的紙杯子捏碎了:“軍警呢?”

“就憑軍警是追不上我的——哎?”

說著話的太宰頓了頓,發現自己被謝公萱抱住了。

“你還沒和我解釋情況啊!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太宰嘴角勾起很小的弧度,然後把謝公萱徹底圈到了自己的懷裏。

“嗯……大概是因為一直在想公萱在做什麽,一直想啊想,就猜到了。”

“你覺得這種理由我會信嗎——”謝公萱反駁了一下,然後又道,“不過就當是這樣也不錯。”

謝公萱覺得太宰八成是先看到了港口黑手黨的武裝部隊,又看到了中也帶著港口黑手黨的主力成員突然也來了,最後接到了謝公萱的電話,在聽到“知道”這兩個字的時候,把所有線索聯系起來的。

不過知道了多少謝公萱倒猜不到。

“嘛,等其他人回來就可以下班……”他似乎挺期待地說。

與謝野醫生的車好歹是正常駕駛,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謝公萱擡頭對著太宰強調著。

“有事情,大事情。”

“什麽?”

“我喜歡你,就算你做的飯差點把我毒死,我還是喜歡你。”

謝公萱看著那雙鳶色的,此刻很溫柔的眼睛,仿佛看見了折射著微光的平靜的湖水。

而太宰只是揉了揉她的頭發。

“嗯……我也是。”

旁邊的國木田突然石化,其雕像程度遠遠超過了昨天吃蟹肉罐頭的謝公萱。

仿佛被天雷擊中的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關鍵是對話還往他耳朵裏鉆。

“什麽叫我也是,我可沒有給你下毒啊!!”

“嗯,嗯,知道啦。一會給你一個下毒的機會。”

“什麽啊,戰鬥都結束了我為什麽還要呆在這,我下樓吃小蛋糕了。你自己留在這對著量子力學研究時空吧。”

謝公萱表完白就跑,把太宰一推開就下樓收獲自由了。

太宰頓了頓,就隨意往身後的桌子一靠,依靠手長優勢將自己桌子上的書拿了起來。

“餵,這怎麽回事啊。這個進展是不是快了點?我錯過了什麽劇情嗎?”

國木田感覺自己頭頂全部都是問號,疑惑地一轉頭。

然後他發現太宰治手裏還真的是《量子力學中的時空觀》,感覺又一把冰冷的狗糧強行塞到了嘴裏。

算了,這兩個人一定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

……

第二天的咖啡館沒有什麽客人,專門擺在角落裝飾的小風鈴被幾個圍著的說話的人時不時撥弄一下,發出清脆的樂聲。

謝公萱靠在墻壁上,手上是一杯剛剛煮好的熱抹茶。

“終於結束了,我又是一個自由人啦。你們好像也放假了吧?今天要去附近的商圈玩嘛?”

與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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